第467节
“不一样的,姑父,你看这木梳?不信你摸摸。” 阿爷安抚米寿,语气贼夸张:“那当然了,那指定是不一样,要不能送咱米寿吗?” 宋福生接过来说:“嗳?你还别说,阿爷,娘,你们猜这是啥木料的?” 没一会儿,宋茯苓就听见屋里响起各种夸陆畔的声音。 她娘说:“真看不出来,那陆畔,还知道求人办事请人吃饭喝酒哪。” 都是自己家人,倒是没人对这话挑理。 因为陆畔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高冷,看起来是那种会直接发布命令,性情不算是很圆融的人。 宋茯苓听到她爹说: “还是看他想不想呗,要是想,他指定就能办明白。 别看人家岁数不大,官场摸爬滚打多少年啦。 要知道人家爹、人家爷,那专门就是玩人的,备不住老早就告诉他高处不胜寒的道理。 反正我当官那阵,听到的都是他口碑很不错,也是没人敢说他。” 马老太心想:嗳,儿你这话说的咋那么对呢,说到点子上啦。 一方面你提到的没人敢私论他,那确实,谁敢呀。 哪像你,平民出身,当那么几天官,受那么多委屈。 另一方面,你提到他想不想给你办事的问题。他想,所以这不就给你办了嘛。 但他想巴结的不是你。 “胖丫啊?胖丫呢。” 马老太下了炕。 米寿早就抢先了一步,正在灶房缠磨他姐。 “姐姐,我礼物是木梳,你看?” “啊,挺好,看见啦。” “姐姐,你蹲下,我给你梳头,头一下给你使唤。” “谢谢啊,我一下也不用,都给你用吧。” 米寿不乐意了,撅着小嘴道:“你知道它有多好吗,你为什么不用?” “那能好到哪,不就是把木梳,用一下能生发呀?能长出头发吗?” “你怎么知晓长不出,姑父说,这木料不一般。” 嘿,宋茯苓笑了,让你顶嘴,扯过弟弟的手:“走,拿着木梳随我去找富贵叔。” 就不信了。 要是能生发,正好让他长长头发。 富贵叔那波波头,眼下跟刘欢似的。 然后老爸还坏,特意教富贵叔唱好汉歌,弄的富贵叔现在一唱那歌就歪脖子甩头发,目前是村里有名的歌手。 就在宋茯苓和弟弟你追我跑疯疯闹闹时。 马老太:“站住。” “干啥呀奶,我俩去河对面跑一圈就回来,你快和我爹娘讲讲你的国公府之行吧,或者去找那些奶奶们。” 免得憋坏了,不容易去一回,没显摆透,该做下病了。 “我哪也不去,我就找你。” “我一会儿就?” “三儿呀?” “奶,我站住啦,您说要干啥吧?您喊我爹做什么呀,我全程奉陪。”宋茯苓挺直腰板道。 马老太笑了,心想:小样,我要是治不住你可完啦。 马老太打发米寿:“去,进屋梳头发去吧,我找你姐去喂鸡。” 米寿疑惑地瞅瞅这个,又瞧瞧那个,微皱眉头:“奶奶您之前不是找我喂鸡吗?又换人啦?” “你哪那么多话,进屋。”这孩子记性咋就那么好。 米寿进屋就扯着宋福生,非要给梳头,边梳边说:“姑父,你有没有觉得奶不对劲?” “没有啊,怎的?” 米寿就将奶奶没有与小将军哥哥客气,哥哥还叫了奶,然后奶奶还一副要找姐姐有秘事要谈的样子说了。 宋福生没当回事儿。 毕竟陆畔管他叫叔,钱佩英叫婶,管马老太不叫奶能叫什么。 还训咱米寿:“你这一天天,小身板琢磨那么多事,不累吗?” “不哇。” “那你挺有天赋,我就不成,一心二用啥也干不了。” 米寿小话痨又和宋福生闲唠嗑道:“姑父,你看,就上回哥哥来,很明显是想见我的,对不对?这礼物都装了多少日啦,都有可能是故意落下的包,一直放在里面,没能及时送与我,多遗憾。所以你能不能与大家伙讲讲,咱家里有什么大事,要去学堂里寻我的。” 河边。 马老太给孙女扯到了这里。 宋茯苓无奈道:“奶,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俩真没事儿。你看到的并不是事实,懂吗?” “不懂,我看到的都不是事实,啥是? 胖丫,奶跟你讲,你狡辩不了,也别与我在这里磨蹭挨蚊子咬。” 马老太说这话是有证据的: “为么这么说呢,因为你眼睛一使劲,他就不敢吱声。 我活这么大岁数了,又不是没瞪过你爷,我也不瞎。 再一个,他杀过人放过火,凭什么怕你呀?人家贵为将军。 那要是怕你,他早先怎么不怕,还一脚给你脸踢掉地上?” 宋茯苓: 可不是?奶不提这茬差点都忘了。 别人都是打脸,到了她这,老惨啦,是脸挨了踢,一脚就给她射进了空间里。 不过,好吧,坦白从宽:“奶,那木梳其实是送我的,我没要,他上回扔下包就跑了。” “你当时说了啥,给他惹生气啦?”在马老太心里,陆畔应是气哼哼转头就走了。 “什么呀,我不是说了吗?是我生气,他跑啦,跑,真跑的那种!” 马老太捂着心口上下扫视着宋茯苓:真本事呀,真有本事。她的孙女。 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没想到,胖丫与陆畔之间,比她想象中还刺激。 “不行呀,你不能这么一句句蹦豆似的讲,奶受不了。” “没啦,”宋茯苓挎住马老太胳膊,语重心长道:“奶,我可只与你讲了,我娘我都没说,一个字没漏。要是有别的,我没必要隐瞒对不对?都已经被你抓包啦。是真没了,我自己也没搞清他是什么时候对我起的心思。” 马老太使劲拍了拍孙女挎她胳膊的手:“你不知道,我却是知晓的。” 啊? “就那回,我与你爹吵嘴那次,我还口口声声教你,咱是蚯蚓别想那够不着的。可是,那次啊,奶给你打扮的太带劲啦,穿那一身太好看,指定是那次给他迷了眼。” 宋福生惊愕:穿的像红绿灯似的……确实辣眼睛。 “行了,就这样吧。” “怎么就这样啦?你给我站住,我给你保守秘密,你必须与我说透了,你对他是什么想法?” “我能有什么想法?又没有见过几面。” 这回轮到马老太惊愕,手心拍着手背震惊道:“你还想见几面呀?我与你爷爷那阵,就打一个照面,然后就揭盖头。” “我还小。” “你没看上他?”不能啊,那都俊成啥样了,靠脸就能吃上饭的长相,她个老太太都乐意瞅,更不用说人家本是天上的“仙”。 “也不是,反正就是我爹要科举了奶,我不想说这些事,过三年五载再说呗。” 三年五载? 马老太被这个数字吓一大跳。 而且老太太算是发现了,听来听去,她小孙女一个女孩子,身上竟然有点二流子气质。只有那村里的二流子,才会只撩大姑娘,不负责。 然后马老太就开始了她的教育之路:“人家能不能用妾的名义纳你?” “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。” “做不做,他手握强权,他能不能连问都不问,逼着你爹就将你给他?” “吹牛。” “胖丫啊,奶这话可能不好听,但我是你奶,咱自家人说,这也就是陆公子吧。 换一个那样高位的人,要是看上你,你再想想,那个人会怎么对待咱们这种小老百姓? 逼着咱家,都得嫁你。 这种事太常见啦,别说让你爹嫁个你,就是嫁我,我都得去。 而你敢这么拿谱,不怕那些,就是拿准了陆公子不是那样的人。 那你就不能拿人家对你的心思,当作理所当然。” 别看马老太没对孙女讲老寿星知晓的事,认为真的要等儿子科举后,与三儿和儿媳讲,孙女想事情,岁数小还是不周到。 但是老太太是真心的,越听越觉得,甭管是老寿星年迈的陪她这名农妇一整天,还是陆畔,听说那木梳是亲手做的,咱真不能拿人家尊重咱,当成理所当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