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节
书迷正在阅读:被死对头的信息素弄哭之后、六零白富美在文工团当台柱[双重生]、迫降、这个真少爷好凶、韩氏仙路、重生八零:娇软媳妇好凶猛、主动成为阴鸷攻的心上宠、女知青在七零,祖宗秒送千亿物资、朋友家寡妇小保姆、软萌崽崽和他的高冷男神
??马车就在后院备着,岳栩垂首替沈砚挽起车帘,秋雨绵延,马车缓缓朝码头驶去。 ??…… ??海浪翻滚,海船雀室内。 ??岳栩垂手侍立在下首,案前立着一盏戳灯,光影昏黄。 ??岳栩毕恭毕敬端上一个漆木紫檀锦匣:“陛下,那渔夫全都招了,这玉寒草确实是那二王子给他的,弗洛安的二王子只让他拖住陛下半个时辰。 ??事成之后,十万两全都给渔夫,二王子分文不取,那渔夫见钱眼开,所以才应下这事。除了知晓这玉寒草金贵,别的他倒是一概不知。“ ??玉寒草确实是真的,那渔夫为了活命,什么也不要,什么都往外说。 ??沈砚一手揉着眉心,低不可闻应了一声:“知道了,你先下去。” ??岳栩不敢不从,余光瞥见沈砚掌心被血珠染红的巾帕,迟疑一瞬。 ??“陛下,可要属下找医箱过来……” ??一语未了,沈砚不耐烦,拂袖抚眉。 ??岳栩不敢再多话,悄声从雀室离开。 ??海浪拍打,波涛汹涌。 ??夜已深,沉沉夜色浸润着海水,水天一色。 ??黄花梨案上供着炉瓶三事,袅袅青烟自香炉氤氲而出。 ??香炉点着安神香,青烟未烬。 ??本该回房的岳栩去而复返,脚步声急促,踏破满室的安宁。 ??“陛下、陛下不好了!” ??岳栩不复往日的镇定从容,他步履匆忙,直奔雀室。 ??眼中诚惶诚恐,“陛下,宋姑娘落水了!” ??沈砚猛地站起,头晕目眩,他一手撑在书案上,眼眸骤紧。 ??案上的公文顷刻扫落在地,沈砚旋即转身,阴沉着脸步入雀室。 ??甲板上,一众奴仆手持戳灯,垂手侍立,整艘海船灯火通明,亮如白昼。 ??羊角灯提在奴仆手中,烛光跃动,落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。 ??白芷哭软在地上,泪流满面,声音哭得沙哑,她跪着朝沈砚挪去。 ??“陛下,求您救救我家姑娘!求您!” ??海面汹涌,波澜起伏,强劲海风掠过,惊起阵阵凉意。 ??白芷哀嚎的哭声在黑夜中响起。 ??天蒙蒙下着细雨,沈砚双眉紧皱,有点记不清是何时落的雨。 ??“陛下,奴婢刚刚起夜,看见姑娘不在榻上,海船所有能去的地方都搜遍了,还是寻不到。” ??白芷哐哐哐往地上磕头,血流成河。 ??“陛下,奴婢求您了!救救、救救……” ??沈砚冷脸越过白芷,漫无边际的海面上,忽的浮出一抹绯色身影,是宋令枝今日所穿的锦袍。 ??沈砚往前又走了两三步,海风吹起他长袍,还不曾动作,身后忽的传来岳栩的一声惊呼。 ??“陛下不可!陛下万金之躯,怎可以身涉险,陛下、陛下——” ??一众奴仆乌泱泱跪了一地。 ??千钧一发之际,忽的瞧见海船暖阁中转出一人,宋令枝一身绯色锦袍,肩上披着鹤氅,单薄身影迎着海风,瑟瑟发抖。 ??她好奇往下张望:“你们……在做什么?” ??沈砚凝眉往后望,海面汹涌,早不见那半点袍角。 ??“宋令枝,你……” ??他快步朝前走去,指尖还未碰到宋令枝半点锦衣,眼前那人忽的又成了虚影,一碰即散。 ??沈砚愕然:“宋……” ??遽然从梦中惊醒,雀室平静无人,落针可闻。 ??香炉上青烟缕缕,淡淡的安神香萦绕。 ??原来是梦。 ??沈砚一手抵着额角,拂袖站起。 ??颀长身影自书案前掠过,更深露重,奴仆手持羊角灯,安静站在雀室门口,低垂着眼眸不敢多言。 ??才刚跟着沈砚往前走了半步,忽听沈砚低声道:“不必跟着。“ ??奴仆福身:“是。” ??今夜无雨,月影横窗。 ??甲板上悄无声息,沈砚立在雀室前,眼前倏然浮现梦中的一幕。 ??脚步一转,沈砚背着手,朝暖阁走去。夜色如墨,静悄无人低语。 ??今日是白芷坐更守夜,她一手扶着脑袋,下巴一点一点。 ??身后暖阁静谧无声,层层青纱帐幔轻掩,玻璃炕屏挡着,看不清里面的光景。 ??沈砚黑眸晦暗,缓慢收回目光,无声从暖阁前离开。 ??耳边悄然,只余海浪声不绝。 ??不多时,月光藏入云雾之中,天上竟零星下起了点点雨珠。 ??沈砚转首回雀室,无意往甲板上轻瞥,他视线忽的凝脂 ??甲板之上,宋令枝一身绯色宝相花纹织金锦长袍,瘦弱身影立在风前。 ??海风拂起宋令枝的青丝,满头乌发披散在身后。 ??她一步步往前走去。 ??沈砚瞳孔一紧,霎时想起梦中的一幕,他疾言厉色:“宋令枝。” ??甲板上的身影一颤,不似梦中的一触即散。 ??宋令枝身影僵直,回首望去,目光惊恐对上沈砚的视线。 ??她连连往后退去,面上惶恐不安:“你别过来……” ??海浪翻动,脚下不稳,再往后一尺,便是万丈深海。 ??秋末冬初,寒夜浸透着冷意,宋令枝四肢僵硬,她站在冷风中,一双浅色眸子氤氲着水雾。 ??沈砚又喊了一声,这回没再往前:“朕不过去。” ??他皱眉沉脸,“你回来。” ??沈砚嗓音依然沉稳平静,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,如他往日每一回的发号施令一样。 ??宋令枝下意识脚步一顿,再抬头,她唇角忽的多了一抹浅淡笑意。 ??呼啸海风掠过,鬓间挽着的青玉簪子应声落地,猛地一个海浪滚过,甲板起伏,青玉簪子随着落入海中,无声无息。 ??宋令枝身子也往后退开半步。 ??“——宋令枝。”沈砚沉声,禁拢的双眉压抑着怒火。 ??“你回来,朕可以既往不咎,你若是敢往后半步……” ??宋令枝又往后退去。 ??她从未如现下这般,忤逆沈砚的话。 ??沈砚眼瞳骤紧,黑眸幽深灰暗,“宋令枝,宋老夫人还在平海岛……” ??宋令枝眼皮轻动,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在听到祖母二字时,终于起了片刻的波痕。 ??她极轻极轻抬起眼,目光淡淡自沈砚脸上掠过:“陛下想说什么?” ??沈砚嗓音低沉:“朕可以放他们回江南,只要你回来。” ??他笃定宋令枝不会为着宋家人违背自己的话,喉结滚动,沈砚目光无声落在宋令枝脸上。 ??他淡声:“落叶归根,想必宋老夫人定也是想回江南的。” ??海风在二人中间穿过,冷意涔涔。 ??宋令枝扬起一张小脸,寒风吹散她一头无法,锦袍拂动,秋意森寒。 ??她嗓音低哑:“我祖母……真的可以回江南?” ??沈砚:“可以。” ??宋令枝哑声:“那我父亲母亲呢?” ??沈砚:“也可以。” ??宋令枝讷讷:“陛下真的……过往不究?” ??沈砚双眉紧皱,墨色眼眸映照着满天夜色,他颔首:“宋令枝,朕说到做到,绝不会食言。” ??宋令枝倏然弯唇一笑,她偏头,好整以暇望着沈砚:“陛下,说到做到是君子所为。” ??沈砚曾说过,他不是好人,更不是君子,出尔反尔、背信弃义……才是他。 ??宋令枝笑笑,原话奉还:“陛下,这话是你自己说的。” ??沈砚沉下脸,一字一字:“宋、令、枝。” ??疾风掠过,冷意浸透四肢。 ??宋令枝垂首敛眸,眼前忽的涌起团团白雾,她好似看见了祖母,她听见祖母在唤自己。 ??闲云阁花团锦簇,衣裙翩跹。 ??祖母笑着朝她招手:“枝枝,过来祖母这里。让祖母好好瞧瞧,可是又瘦了?定是那起子丫头伺候不尽心。”